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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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
回到宮內的慕容紀趕場一般換回了上朝時的龍袍，從九龍九鳳的鎏金鳳冠，放心由著初凝為她束發，換回了日常佩戴小巧展翅的金鳳，雖然還是沈，到底也輕了許多。
“便不給陛下帶泯鎏冠了。”初凝忍不住碎碎的念著：“既然回來了，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大日子了，泯鎏冠未免沈了些。”
“一會還有折子要看，”慕容紀擡手揉了揉發麻的頭皮，嘆道：“你為朕掌著時辰。”
初凝擡頭看了看窗外的時辰，勸道：“晚間還有宴席呢，陛下暫且緩一緩了。”
“朕都知曉，你隨意就好了。”
雖是說著話，慕容紀昏昏欲睡的任由初凝張羅著，初凝為慕容紀收拾妥當後，端起一盤點心，慕容紀閉著眼睛張嘴由著初凝投餵，憑著本能咀嚼，絲毫沒有異議。
看到眼前場景，黛一沒有忍住笑出了聲音，初凝忙斥責道：“你笑什麽呢。”
慕容紀緩緩的睜開了眼睛，審視的目光望向了黛一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似乎似笑非笑的等著黛一的回答。
黛一忙捂住嘴，有些惶恐不安的看向了初凝。
“還請陛下恕罪。”初凝低聲道：“是奴婢教導無方。”
“何必如此。”慕容紀打個哈欠，困倦道：“都是忙了幾日了，何必繃得太緊了。”
“是…”
“黛一，你且告訴朕，笑什麽呢。”
既然是慕容紀開口問了，黛一努力的將笑憋回去，認真道：“奴婢只是想著，祭天大典如此令人疲憊，陛下之前許久不曾祭天了，倒是躲過了不少事。”
慕容紀也笑了起來：“哪是真不願祭祖，前幾年的情況哪有片刻由人，雖是朕不信鬼神不信天命，到底也該對先祖心存敬畏的。”
“陛下所言極是。”初凝忙道：“陛下與先皇親近，自然是孝順的。”
“人已經死了，死後的虛名不過是後人在乎。”慕容紀漫不經心的打著哈欠，懶洋洋道：“朕既然承了父皇的血脈，又擔著了江山，自然不好讓父皇的名聲蒙塵，祖業蒙羞。”
“陛下為難了。”初凝輕嘆著，轉身將收拾好了的托盤遞給了黛一，嚴肅喝道：“還不送出去。”
“喏。”黛一端穩了托盤，不敢再多看一眼，退步轉身後離開了殿內。
慕容紀方似笑非笑的望向初凝道：“黛一還小。”
“陛下。”初凝嗟嘆著。
“朕看著綠蕪也是穩妥的。”
“是。”
霜寒露重，沒有遮蔽物的臺階下冷風席卷，黛一心懷忐忑的在殿外眼巴巴的盼著，終於看到了初凝退出殿內，輕手輕腳的關和了殿門後，忙湊了上去，陪著笑臉。
“凝姐姐，剛才是我冒失了，陛下沒有怪罪姐姐吧。”
看著黛一小心的樣子，即便有許多話，也無法訓斥了，初凝嘆道：“你以後說話倒是小心點。”
黛一紅了臉，心虛道：“好姐姐，我知錯了。”
“下回在陛下面前帶點腦子。”見到黛一撒嬌，初凝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指在她腦袋上用力一戳：“你當陛下還是昔日與你一同長大的皇女嗎。”
“自小一起長大的，翠微翠屏去了，翠竹出宮嫁人了，翠玉去了邊關，翠苑去給娘娘守墓，其他的各自分散，都聚不全了。”黛一嘟嘴抱怨著：“眼見著宮內並沒有什麽老人了，我難免…”
“自小廝混在一起，到是叫你連尊卑禮儀都忘了。”初凝恨恨的伸出一根手指去戳黛一的額頭。
見到初凝沒有生氣，黛一愈發放肆的抱緊了初凝，用臉頰去蹭著初凝的臉頰，活像是一只撒嬌的貓。
初凝忍著笑，想要將她推遠，嘴裏嫌棄著：“倒是沒有個姑娘樣子。”
“好姐姐，在你面前我還要什麽樣子。”黛一鍥而不舍的繼續抱著。
“今日不同往日，你以後說話務必仔細點。”初凝恨恨道：“多少在腦子裏走一圈再說話。在陛下面前倒還好，若是有外人在，丟的可是陛下的面子。幸而陛下寬澤仁厚，從不苛責宮人，要不，有你的好受的。”
“好姐姐，我知錯了，以後定不再犯了。”
“這幾日你也不必進殿伺候了，叫綠蕪先進去伺候著。”初凝拉住了黛一的手，無可奈何的嘆道：“你呀你…”
“多謝姐姐了。”黛一感激的笑著。
“也不必謝我了，你什麽時候能把性子收一收，再進去伺候吧。”初凝嘆道：“綠蕪是個穩當性子，你且得慢慢磨呢。”
到底是要見過陛下，才能散的。
群臣站在了午門外，靜默的等著。
一連折騰了三日，莫說是上了年歲的人，群臣百官都是不曾受過苦累的，許多官員已經站不住了，又不能席地而坐，折來覆去的換著姿勢站著著實痛苦不已，捶腿的捶腰的長籲短嘆的，即便再疲累，也不敢不規矩的坐著。
扶著徐世源等老臣找了合適的位置倚著，略略放松一二，松松筋骨，梅景行不好去和老臣搶，也難免嘆了口氣，即便這個歲數，哪受過這麽大的折騰。
蒼海粟依靠著墻門，總算得了點舒坦，渾濁了的眼睛向身後的朝臣一一劃過去，獨顧山南一個，既不抱怨，也未長籲短嘆的喊累，更不曾有其他動作，只是發呆的盯緊了腳下的青石板，像是能看穿一般。
心神不安的人，倒是有點意思。
書中常說的英雄最難過情關，原本他是不信的，如今看到一向穩若磐石的顧山南亂了，他年過花甲，心內終是懷疑的信了。
李煊今的心神不寧倒是展露的更為明顯了，不住的撥弄著腳下的小石子，滑來滑去的，當真是心猿意馬而不自知。
樸相霖一臉的輕鄙而不自知，雖是好猜測，到底也在心內揣摩一二。
倒是仇湛這個人…
終於是傳來了消息。
蒼海粟收回了打量朝臣的目光，拱手聽詔。
“今日的朝會朕也沒什麽說的，幾日來辛苦了諸位朝臣了，回去換過衣衫，短暫修整後，晚上來宮內吃宴也就是了。”上官賢傳了口諭後，笑道：“陛下請諸位大臣回去休息呢。”
“臣等謝過陛下。”
上官賢略一拱手，算是回禮了。
梅景行看著熱熱鬧鬧的一群人，心內終於生出了寬慰，不再是忐忑了。
宮門口熱熱鬧鬧的人群散了，回到殿內的慕容紀依舊要繼續翻閱奏章。
“都散了？”慕容紀半瞇著眼睛，問道。
“回陛下，都散了。”上官賢捧起幾本緊要的奏章，站起身問道：“陛下可要聽？”
慕容紀揮了揮手，厭煩道：“朕實在懶得看，你且挑緊要的先讀一讀。”
“華繡族派使團前來為陛下慶賀。”
“擇日見一見，在宮中賜宴。”
上官賢應了聲喏，捧起另一本奏章，一旁的吉安柔忙書寫著這一本。
“雲霓族遣人送了賀詞。”
“一樣的答謝賀詞回去，不必問朕。”慕容紀捏了鼻梁，有些厭煩。
上官賢忙翻閱下一本，手中奏本全部讀罷，上官賢有些躊躇了：“定安王並不曾遣人上京，也不曾有慶賀奏章。”
慕容紀淡然道：“沒有就沒有吧，總歸將他視為了牧炎一類，暫且先容著他而已。”
“喏。”
“還有其他的？”
“其他便是各地官員的賀詞奏章，無甚新意也無需指點。”上官賢走到桌前，潦草的翻閱著奏本，想著有無疏忽，再三確定後，才敢肯定著實沒有什麽其他的。
“那不必念的，通知下去，以後各地州府縣的官員，再也不準寫這種華而不實的折子，浪費你們的時辰，也等於浪費朕的時辰。”
“喏。”上官賢恭謹的退了出去，準備草擬奏章已告天下百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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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宮內的慕容紀趕場一般換回了上朝時的龍袍，從九龍九鳳的鎏金鳳冠，放心由著初凝為她束發，換回了日常佩戴小巧展翅的金鳳，雖然還是沈，到底也輕了許多。
“便不給陛下帶泯鎏冠了。”初凝忍不住碎碎的念著：“既然回來了，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大日子了，泯鎏冠未免沈了些。”
“一會還有折子要看，”慕容紀擡手揉了揉發麻的頭皮，嘆道：“你為朕掌著時辰。”
初凝擡頭看了看窗外的時辰，勸道：“晚間還有宴席呢，陛下暫且緩一緩了。”
“朕都知曉，你隨意就好了。”
雖是說著話，慕容紀昏昏欲睡的任由初凝張羅著，初凝為慕容紀收拾妥當後，端起一盤點心，慕容紀閉著眼睛張嘴由著初凝投餵，憑著本能咀嚼，絲毫沒有異議。
看到眼前場景，黛一沒有忍住笑出了聲音，初凝忙斥責道：“你笑什麽呢。”
慕容紀緩緩的睜開了眼睛，審視的目光望向了黛一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似乎似笑非笑的等著黛一的回答。
黛一忙捂住嘴，有些惶恐不安的看向了初凝。
“還請陛下恕罪。”初凝低聲道：“是奴婢教導無方。”
“何必如此。”慕容紀打個哈欠，困倦道：“都是忙了幾日了，何必繃得太緊了。”
“是…”
“黛一，你且告訴朕，笑什麽呢。”
既然是慕容紀開口問了，黛一努力的將笑憋回去，認真道：“奴婢只是想著，祭天大典如此令人疲憊，陛下之前許久不曾祭天了，倒是躲過了不少事。”
慕容紀也笑了起來：“哪是真不願祭祖，前幾年的情況哪有片刻由人，雖是朕不信鬼神不信天命，到底也該對先祖心存敬畏的。”
“陛下所言極是。”初凝忙道：“陛下與先皇親近，自然是孝順的。”
“人已經死了，死後的虛名不過是後人在乎。”慕容紀漫不經心的打著哈欠，懶洋洋道：“朕既然承了父皇的血脈，又擔著了江山，自然不好讓父皇的名聲蒙塵，祖業蒙羞。”
“陛下為難了。”初凝輕嘆著，轉身將收拾好了的托盤遞給了黛一，嚴肅喝道：“還不送出去。”
“喏。”黛一端穩了托盤，不敢再多看一眼，退步轉身後離開了殿內。
慕容紀方似笑非笑的望向初凝道：“黛一還小。”
“陛下。”初凝嗟嘆著。
“朕看著綠蕪也是穩妥的。”
“是。”
霜寒露重，沒有遮蔽物的臺階下冷風席卷，黛一心懷忐忑的在殿外眼巴巴的盼著，終於看到了初凝退出殿內，輕手輕腳的關和了殿門後，忙湊了上去，陪著笑臉。
“凝姐姐，剛才是我冒失了，陛下沒有怪罪姐姐吧。”
看著黛一小心的樣子，即便有許多話，也無法訓斥了，初凝嘆道：“你以後說話倒是小心點。”
黛一紅了臉，心虛道：“好姐姐，我知錯了。”
“下回在陛下面前帶點腦子。”見到黛一撒嬌，初凝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指在她腦袋上用力一戳：“你當陛下還是昔日與你一同長大的皇女嗎。”
“自小一起長大的，翠微翠屏去了，翠竹出宮嫁人了，翠玉去了邊關，翠苑去給娘娘守墓，其他的各自分散，都聚不全了。”黛一嘟嘴抱怨著：“眼見著宮內並沒有什麽老人了，我難免…”
“自小廝混在一起，到是叫你連尊卑禮儀都忘了。”初凝恨恨的伸出一根手指去戳黛一的額頭。
見到初凝沒有生氣，黛一愈發放肆的抱緊了初凝，用臉頰去蹭著初凝的臉頰，活像是一只撒嬌的貓。
初凝忍著笑，想要將她推遠，嘴裏嫌棄著：“倒是沒有個姑娘樣子。”
“好姐姐，在你面前我還要什麽樣子。”黛一鍥而不舍的繼續抱著。
“今日不同往日，你以後說話務必仔細點。”初凝恨恨道：“多少在腦子裏走一圈再說話。在陛下面前倒還好，若是有外人在，丟的可是陛下的面子。幸而陛下寬澤仁厚，從不苛責宮人，要不，有你的好受的。”
“好姐姐，我知錯了，以後定不再犯了。”
“這幾日你也不必進殿伺候了，叫綠蕪先進去伺候著。”初凝拉住了黛一的手，無可奈何的嘆道：“你呀你…”
“多謝姐姐了。”黛一感激的笑著。
“也不必謝我了，你什麽時候能把性子收一收，再進去伺候吧。”初凝嘆道：“綠蕪是個穩當性子，你且得慢慢磨呢。”
到底是要見過陛下，才能散的。
群臣站在了午門外，靜默的等著。
一連折騰了三日，莫說是上了年歲的人，群臣百官都是不曾受過苦累的，許多官員已經站不住了，又不能席地而坐，折來覆去的換著姿勢站著著實痛苦不已，捶腿的捶腰的長籲短嘆的，即便再疲累，也不敢不規矩的坐著。
扶著徐世源等老臣找了合適的位置倚著，略略放松一二，松松筋骨，梅景行不好去和老臣搶，也難免嘆了口氣，即便這個歲數，哪受過這麽大的折騰。
蒼海粟依靠著墻門，總算得了點舒坦，渾濁了的眼睛向身後的朝臣一一劃過去，獨顧山南一個，既不抱怨，也未長籲短嘆的喊累，更不曾有其他動作，只是發呆的盯緊了腳下的青石板，像是能看穿一般。
心神不安的人，倒是有點意思。
書中常說的英雄最難過情關，原本他是不信的，如今看到一向穩若磐石的顧山南亂了，他年過花甲，心內終是懷疑的信了。
李煊今的心神不寧倒是展露的更為明顯了，不住的撥弄著腳下的小石子，滑來滑去的，當真是心猿意馬而不自知。
樸相霖一臉的輕鄙而不自知，雖是好猜測，到底也在心內揣摩一二。
倒是仇湛這個人…
終於是傳來了消息。
蒼海粟收回了打量朝臣的目光，拱手聽詔。
“今日的朝會朕也沒什麽說的，幾日來辛苦了諸位朝臣了，回去換過衣衫，短暫修整後，晚上來宮內吃宴也就是了。”上官賢傳了口諭後，笑道：“陛下請諸位大臣回去休息呢。”
“臣等謝過陛下。”
上官賢略一拱手，算是回禮了。
梅景行看著熱熱鬧鬧的一群人，心內終於生出了寬慰，不再是忐忑了。
宮門口熱熱鬧鬧的人群散了，回到殿內的慕容紀依舊要繼續翻閱奏章。
“都散了？”慕容紀半瞇著眼睛，問道。
“回陛下，都散了。”上官賢捧起幾本緊要的奏章，站起身問道：“陛下可要聽？”
慕容紀揮了揮手，厭煩道：“朕實在懶得看，你且挑緊要的先讀一讀。”
“華繡族派使團前來為陛下慶賀。”
“擇日見一見，在宮中賜宴。”
上官賢應了聲喏，捧起另一本奏章，一旁的吉安柔忙書寫著這一本。
“雲霓族遣人送了賀詞。”
“一樣的答謝賀詞回去，不必問朕。”慕容紀捏了鼻梁，有些厭煩。
上官賢忙翻閱下一本，手中奏本全部讀罷，上官賢有些躊躇了：“定安王並不曾遣人上京，也不曾有慶賀奏章。”
慕容紀淡然道：“沒有就沒有吧，總歸將他視為了牧炎一類，暫且先容著他而已。”
“喏。”
“還有其他的？”
“其他便是各地官員的賀詞奏章，無甚新意也無需指點。”上官賢走到桌前，潦草的翻閱著奏本，想著有無疏忽，再三確定後，才敢肯定著實沒有什麽其他的。
“那不必念的，通知下去，以後各地州府縣的官員，再也不準寫這種華而不實的折子，浪費你們的時辰，也等於浪費朕的時辰。”
“喏。”上官賢恭謹的退了出去，準備草擬奏章已告天下百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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